——慢性肾衰竭(CRF, CKD)

随着时间的推移,所有器官都会遭受磨损。在人类中,心脏常被认为是最脆弱的器官,心脏病是第一大死亡原因,而肾病排名第十。虽然猫的具体统计数据尚不明确,但我怀疑它们的主要健康问题排名可能是相反的。在英国,猫的肾病仅次于交通事故,而心脏病则排名第八。
Banfield宠物医院的一项研究报告显示,在他们的诊所中,猫的肾病发生率是狗的7倍。每12只老年猫中就有1只显示出肾脏问题的迹象。如果在肾病的早期阶段确诊,这些猫平均还能存活2–3年;而如果是在疾病后期(血清肌酐 >5.0 mg/dl,即 >440 µmol/l)确诊,存活时间通常不足六个月。此外,29%的因肾病就诊的猫同时患有牙齿和牙龈疾病(牙周病)。这两种问题之间是否存在因果关系尚不清楚,但在人类中也观察到类似的相关性。
猫的肾脏衰竭时发生了什么?
要了解肾脏衰竭对猫的影响,首先需要了解肾脏的重要功能。猫的肾脏主要任务是清除日常新陈代谢过程中积累的废物,维持体内环境的平衡。肾脏通过过滤血液中的多余盐分、水分、代谢残留物和毒素,将其排入尿液并从体内排出。
废物的实际清除发生在肾脏内称为肾单位(nephrons)的微小结构中。人类每个肾脏约有一百万个肾单位,而猫正常肾脏中肾单位的数量尚不明确。每个肾单位包含一个类似筛网的过滤结构,称为肾小球(glomerulus)。肾小球的功能是阻止血液中的蛋白质、血细胞和其他重要成分进入尿液,同时允许多余的液体和废物通过,最终形成尿液。
这一复杂的化学交换需要高度专业化的“守门人”细胞——足细胞(podocytes)。在整个动物界,这类高度专业化的细胞一旦受损或丢失,很难自行修复或再生。例如,脑细胞(神经元)一旦因衰老或疾病丧失,无法被新细胞取代。
猫的肾脏还调节体内的酸碱平衡,并通过调节盐分和电解质含量来控制血压。健康的肾单位中的细胞会生成一种重要的激素——促红细胞生成素(erythropoietin),以及一种酶——肾素(renin)。促红细胞生成素对于红细胞的生成和维持至关重要,而肾素激活另一种激素(血管紧张素),以帮助控制血压。此外,健康的肾脏需要将维生素D转化为活性形式的钙三醇(calcitriol),以维持骨骼中的钙储备和体内正常的钙平衡。
在慢性肾病中,肾小球可能由于疤痕或蛋白质和炎症细胞的堵塞而失去功能。缺乏足够功能的肾小球会导致上述所有过程无法正常进行。
但我的猫仍然能排出大量尿液,比以前更多!
猫的身体非常聪明,当电解质或废物积累超标时,它会尝试自我调整。随着肾脏问题的发展,猫体内剩余的健康肾小球(glomeruli)会超负荷工作,尽量快速地清除废物。这就是为什么当猫的肾脏问题逐渐恶化时,你可能会注意到它饮水和排尿的频率增加。
这种代偿机制在一段时间内可以维持身体的基本运作,但最终会达到极限。当猫无法通过摄入足够的水分来控制血液中的废物水平时,你的兽医可能会建议通过皮下注射补液。当这一阶段到来时,你的猫可能已经出现体重减轻、贫血和异常的血液检测结果。此时,预计猫的肾小球已经损失超过一半。目前,除了肾移植之外,兽医没有任何方法可以恢复这些损失的肾功能。
猫肾病的一些常见症状
患有肾病的猫通常不再像以前那样清理自己,精力也减少了。我之前提到的一个常见但早期容易被忽视的症状是猫饮水和排尿的增加(多饮多尿,polydipsia/polyuria)。猫主人通常不会立即注意到这一变化,可能只是发现猫砂盆比以前更湿、更臭,或者猫的水碗需要更频繁地补充水分。然而,肾病并不是导致多饮多尿的唯一原因,发烧、糖尿病、严重腹泻、呕吐、皮质类固醇药物或摄入过多的盐分都可能引起类似症状。因此,不应仅凭这些症状就下结论,而是需要通过实验室检测肾脏健康指标。
在肾病早期,老年猫活跃度降低也可能与关节炎、认知能力下降或其他与衰老相关的问题有关。随着肾病的进展,猫可能变得挑食并逐渐减轻体重,能量水平也随之下降。它们活动减少,玩耍更少,睡觉更多。通常,猫在这一阶段被关心的主人带去看兽医。
一个例外是同时患有肾病和甲状腺功能亢进的猫。这两种健康问题在老年猫中常常共存。患有甲亢的猫也会减轻体重,但由于高水平的甲状腺激素(T4),它们的活动过度。大多数兽医会在开始甲亢治疗前检查猫的游离T4水平,因为降低甲状腺激素水平可能使猫的肾功能变得更差。
在肾病晚期,猫有时会像要吐毛球一样干呕,并可能出现其他消化系统问题,如恶心和腹泻。这时,由于冷漠和疾病,它们的饮水量减少,导致脱水问题。你可能会看到猫站在水碗或食物碗旁边,却没有饮水或进食。这些猫可能已经发展为尿毒症(azotemia),即血液中含氮代谢废物水平过高。
为什么我的猫的肾脏会衰竭?
兽医对导致猫肾脏突然衰竭的因素了解较多,例如肾结石阻塞、尿路堵塞、摄入有毒物质(如百合花、布洛芬或其他NSAIDs)、某些抗生素、霉变的猫粮成分或猫粮维生素的配比错误。有些情况下,长期低剂量接触这些物质可能是潜在因素,但兽医对此并不确定。遗传缺陷也是纯种猫中一个可能的原因。
然而,所有猫随着年龄增长都会经历某种程度的肾功能下降,这与人类相似。无论是兽医还是医生,都无法解释为什么会发生这种情况,或者为什么猫比狗和人类更容易出现肾功能下降。最近的一个理论是,这可能与一种非常常见的猫瘟病毒(FeMV)的长期感染有关。
不论原因是什么,慢性肾病通常会表现出类似的症状并经历相似的阶段。多数情况下,兽医会在例行健康检查中发现猫有慢性肾衰(CRF)的早期血液指标异常。大多数病例中,无法确定具体病因,除非是遗传性多囊肾病这样的明显遗传缺陷。
更多关于时间的磨损
在不久前的过去,传染病和饮食缺乏曾导致许多猫早逝。这种情况在世界上较贫困的地区依然存在。然而,随着疫苗接种、猫粮营养、抗生素的发展,以及最重要的室内饲养的普及,猫现在有了活得更长的潜力。
但没有什么可以永远持续,每个生命体都有其“最薄弱的环节”。我之前提到过,猫肾脏中关键的足细胞(podocytes)无法像肝脏、骨骼和皮肤中的其他重要细胞那样替代或再生。一旦足细胞或其他肾小管细胞丧失并被疤痕组织取代,它们就永久失去功能。
当你带一只15-18岁的老猫进行“健康”检查,并被告知实验室检测结果(如BUN、肌酐、SDMA)显示肾病时,这实际上也意味着你养的是一只年老的猫。
随着Idexx推出其专利的SDMA测试,Antech实验室也感到有必要开发出自己的肾功能衰退“标志物”,以应对这一市场竞争。

慢性间质性肾炎
慢性间质性肾炎是病理学家用来描述老年猫和狗最常见肾病形式的显微损伤的术语。这种情况被认为是多种慢性肾脏炎症过程的最终结果,而不是由单一原因引起的。肾单位(nephron)周围的组织被称为间质组织,它是支撑肾单位的基质,赋予肾脏形态。
病理学家在检查肾功能衰竭宠物的肾脏组织时发现,这些宠物的间质区域中常有比正常数量更多的炎症细胞(主要是白细胞)侵入。这种低程度的慢性炎症被认为是导致疤痕形成的原因,而这些疤痕最终破坏了大部分肾单位。是什么吸引了这些炎症细胞进入肾脏,目前仍然不清楚。
患有晚期慢性间质性肾炎的猫,其肾脏通常由于疤痕组织的积累以及随后的收缩和萎缩而变得小且异常坚硬。如果你的猫性格温和且体型不算肥胖,在例行兽医检查中,兽医(或你自己)可能通过触诊识别出这些缩小且变硬的肾脏。
一些兽医曾将狗的慢性间质性肾炎与可能接触携带钩端螺旋体病(leptospirosis)的啮齿动物联系起来。然而,钩端螺旋体病在猫中非常罕见。尽管啮齿动物是猫的自然猎物,但大多数兽医认为钩端螺旋体病不太可能导致老年猫中常见的慢性肾损伤类型。不过,仍有部分人对此持不同意见。

多囊肾病
我之前提到过多囊肾病(Polycystic Kidney Disease, PKD)。患有多囊肾病的猫遗传了一种基因,导致其肾脏和其他器官内形成充满液体的小囊(囊肿)。随着这些囊肿逐渐增大,它们会挤压并破坏肾脏中的功能性组织(肾单位)。这种病很少见于由附近流浪公猫产生的救助小猫。引发该病的缺陷基因最常见于展示型猫。最初,这种病在拥有波斯猫血统的猫中被发现,但现在在异国短毛猫、英国短毛猫、美国短毛猫、喜马拉雅猫、缅因库恩猫以及其他不太常见的猫品种中也偶尔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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